从北漂群众演员到横漂角色
自幼喜欢唱歌的冯小阳,是黑龙江省哈尔滨人。小学一年级的时候,同学都放学回家了,她躲在学校的一个角落里唱着自己喜欢的歌。“有一天,音乐老师把我叫进办公室让我唱给她听。” 冯小阳说:“我一口气唱了《小螺号》《我爱北京天安门》《希望的田野上》等五六首,其实好多歌词都不会,就那样哼哼。”第二天晚上,史老师来到我家,对我爹说:“你家闺女在音乐上有点天赋,要好好培养下。”我爹是个地道的庄稼人,扔给老师的话是:“唱歌,唱什么歌?不想上学,就回家干农活!”
那个时候,冯小阳还不知道什么叫梦想,但老师希望为她打开的门,就这样关上了。
“从小学、中学到大学,学校的文艺活动我一个不落。”后来,她追着心的向往,自己做主考上了黑龙江省职业技术学院表演专业。毕业后进入了哈尔滨话剧团。
话剧在改革开放时期兴起,冯小阳进团的那些年,受录像和电视机普及的冲击,话剧团几乎没什么活。几年后,冯小阳开了家自己的影楼,再后来,她成了美国加勒比游轮公司探险号游轮上的一名西餐厨师。
冯小阳说:“缘于不灭的演员梦,2007年,我去了北影厂门口,做起了名副其实的‘北漂’”。
有句话说:“人在北京漂,哪能不挨刀”。对于许多怀着梦想来北京的北漂,每个人都面临过许多困难与挫折,冯小阳也一样。
北影厂门口候戏的群众演员,大多从全国各地来。因为有王宝强的明星效应, 群众演员们把王宝强当作追求明星梦的精神支柱。
冯小阳和成群的北漂一样,被人像挑牲口一样地挑选。能选中就不错了,大多数人不会天天用到。“群演就是活道具”,这几个字,很到位地描述了这个群体的心中之痛。
冯小阳专业出身、加之形象较好,所以常被选中。“我参演了冯小刚导演、葛优主演的《手机》、赵雅芝主演的《白蛇传》,还有《西游记》等50多部影视剧,但都是路人甲。”冯小阳说。
当时的住宿条件很差。“地下室潮湿阴暗,我身上得了湿疹和癣。租地先后换了四五次,面积都不到十平方,还要收四五百一个月的房租。” 冯小阳说:“交通费也高,有时为了找个组,演一天戏的收入连坐车、吃饭都不够。相比有些北漂,有人住在天桥下或窨井洞里。你想,我是专业的都这么难,他们的路可想而知有多艰难了。”
有个公司发广告说要拍电影《柳树荫下》,选个30多岁的角色。冯小阳去应聘,对方说她的气质、年龄都符合,可以把这个角色给她。冯小阳高兴极了,终于有角色演了。对方说,为了她能准时到位,要交3000元的保证金。冯小阳二话没说就交了。结果左等右等也没有音讯。一个月后,这个公司还在招人,包括定给冯小阳的角色,她打电话过去,故意报了个假名,又应聘相同的角色,对方同样说她符合,让她去谈。冯小阳才知道受骗了,去这家公司交涉,对方想着法子推诿。后来再去要钱,公司连门都关了。
冯小阳说:“后来听说那次有几十个人被骗,我被骗的数额还算少的。可3000元,我不吃不喝,天天有戏,也要做两个月啊。”
冯小阳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来横店的。当时和从横店去的一位演员在一个剧组拍戏。她见冯小阳戏好,对她说:“冯老师,你的演技这么好,应该去横店,那儿剧组多,你一定大有作为。”戏拍完后,冯小阳就奔着横店来了。
“几年的北漂,我没有一句正式的台词。来横店,我终于踏上了演艺的舞台。” 冯小阳说:“没多久,我就接到了第一部戏,做上了特约。”
在《生于四月一日》剧中,冯小阳饰演咖啡厅女老板,与主演范伟对手演戏,收放自如的神态情感、炉火纯青的演艺技巧,让导演吃惊;《超级小郎中》里,冯小阳饰演辛瑶,是旧上海的市长夫人。围绕官场和家庭,既风度雅致又儿女情长,戏份达170多场。
电视剧《朝歌》是在秦王宫拍摄的,讲述了商周两代王朝更迭之际,发生在姬发、帝辛两代君王之间的权谋大戏。帝辛好大喜功,四处讨伐征战,百姓民不聊生。
冯小阳饰演农妇曹氏,她的丈夫和三个儿子都战死在沙场上,现在又要抓她年仅12岁的小儿子上战场。她想抢回儿子,被士兵用刀挡住。哀求、抢夺中,刀砍了过来,当刀落下那一刻,儿子挺身救母,死在她的怀中。
这个剧情是场大戏,有近景、中景和特写,来回拍了七次。没用眼药水,也没用催泪棒,情到深处,戏出心底。冯小阳从如泣如诉到泣不可抑,把悲痛欲绝的情感表现得登峰造极,100多个饰演士兵的演员都哭得呆在现场,以致导演都忘了喊停。
一哭惊片场。导演说:“太精彩了!”有个老戏骨这样评价:“我在横店做了十多年演员,这样的哭法,还是第一次看见,让人大开眼界。”这以后,有相关的角色,剧组都指名找她。
那天,冯小阳无数次跪下,双膝重重地撞击在秦王宫的秦砖地上。“收工后,双膝开始痛了,第二天,两个膝盖於青发黑,面积有小碗口那么大。”冯小阳记忆深刻地回忆说。
在片场,冯小阳演过很多“活死人”。有病死的、有自杀的,也有车祸撞死和跳楼摔死的。“老死和病死,要演出呼吸不畅、气息不足,眼神无光。眼睛想睁又无法睁开的那样,说话得缓慢、断续,就是那种行将就木的神态。”冯小阳说,她出演《雪姬》中的妈妈,就是这样心怀不舍地死去的。
电视剧《时光已逝》中,冯小阳饰演女一号曹妹。因情感问题,老公想找借口离婚,造谣说曹妹和闺蜜的丈夫关系暧昧,造成闺蜜对她的误解,不了解她的人也把她看成坏女人,心身备受煎熬,于是以割腕自杀来解脱。冯小阳:“这种死是寻求人生解脱和精神上的慰籍。”躺在床上,血喷涌而出,“在将死未死之际,要表现出对活着的美好回忆又要刻意去死的心态。用眼神和脸部表情,把心理诉求给表演出来,再缓缓死去。”冯小阳描述道。
还有一次是死于撞车。冯小阳说:“要把突发的茫然、惊恐的神态、挤压在车内的痛苦表情、强烈的求生本能等一系列外在动作和心理活动都表现出来。声音从强烈尖叫、高声呼救变成无力呻吟,最后晕迷死去。”
从北漂群众演员到横漂角色。冯小阳孜孜以求,先后在40多部影视剧中,塑造了一批性格鲜明、有特色的人物,走进了自己心中向往的艳阳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