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市打工者平均月入2864元
城市打工者平均月入2864元
目前全国农民工总量2.74亿人,其中,外出农民工1.68亿人。
中国城镇化进程已迈过50%关口,这背后,是无数打工青年人生轨迹的变迁。近日法律出版社出版了《中国新工人:文化与命运》一书,讲述新工人的故事,反思个体、群体和社会的现实与未来。“票子”、“房子”与“孩子”,这些当下青年普遍关心的问题,在新一代青年农民工眼中,又有着怎样的解读?中国青年报记者探访书中主人公,为你勾勒答案。
“票子”:平均月入2864元,有人希望“买宝马”
从1998年到2015年,王佳的17年几乎都在东莞度过。
王佳老家在贵州遵义的农村。初中一毕业,她就瞒着家人,和5个同学一起来东莞打工,一直在东莞各个区镇间辗转。
“刚开始什么都不懂,每个月拿250元就很高兴了。”刚到东莞的王佳没有经验和学历,等待她的只有低回报的体力活。从1998年到2003年,王佳先后在印刷厂、塑料厂、电子厂工作过,月工资也从最初的250元慢慢升到1500元。
2003年,她用打工攒下的钱远赴黑龙江学日语,之后又回到了东莞。“因为我对东莞最熟悉,找工作也不再局限于体力活。”她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。
现在,她当上了车间小组长,月工资3500元,扣掉住房公积金和社保之后,还能剩下约3200元。
王佳的收入没有“拖后腿”。据国务院农民工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今年2月发布数据,外出农民工月平均收入2864元。和她相比,离开老家河南、到江苏打工的 张占波,则在平均线上下“挣扎”。
这个生于1983年、曾在矿山拿3000元月薪的青年,现在在苏州的电器厂拿1900元月薪。他租的房间约7平方米,月租金260元。“感觉一个月存上200元就不错了,压力太大了。”
“他不吃不喝几十年,也不一定能买上宝马车。为什么一份更高的工资不是梦想?为什么建设一个健康的家庭不是梦想?”吕途分析,“对青年一代打工者来说,宝马可能代表的不只是一辆汽车,还代表了成功、地位、品味乃至社会认同等等符号。在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眼里,消费已经不止是为了满足需求,还是为了满足面子、攀比的欲望。”
“成家”,是苏浩民最心心念念的事,也是他现在面临的最大困难。
苏浩民来自湖南新化县,现在苏州的一家模具厂打工。在此之前,他先后在东莞、深圳、北京工作过。离开北京时,他和当时的女友分手。
“结不了婚让我很苦恼。”苏浩民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,“我将来想回老家生活,但是在苏州和老家都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。”
他认为打工过的这些城市只适合工作,不适合生活。“因为房价太高,买不起房子。”
面对大城市的高房价,苏浩民的选择和成百上千的青年打工者一样——在老家建房。2014年,他用自己多年攒的钱、父亲的资助,加上借外债,盖起了新房。“这是我这些年来最大的成就。”从此,他的工资要用来为房还债。
吕途分析,对于正在存钱盖房的打工者来说,其他的消费都要被压到最低。“虽然有的工友的月结余比例比较高,但是他或她一旦盖房,就立刻进入负债状况。”
吕途认为,这种“打工者在老家买房、自己长期漂泊在外”的现状相当常见,是一种“加和为零”的游戏:“当房子和居住地长期分离的时候,房子存在的意义大打折扣。城镇化在大步推进,在农村盖房子的人后悔了,在镇上买房的人又赶不上时代的发展了,想在县上买,却已经买不起了,一辈子辛苦挣钱,就是为了买跟不上时代步伐的房子?”
2007年时,她26岁,“家里人已经非常着急我的婚姻大事了”。2008年,经朋友介绍,她和上一任丈夫开始了用短信、电话撑起的“异地相亲”。
2个月后,介绍人就带男方去见了王佳的父母。王佳的回忆是:“大家都觉得可以。我父母说我们年龄也差不多,两家离得也不是很远,回双方家庭都蛮方便的。”但直到此时,两人还没见过面,甚至都没视频聊过天。
在双方家庭的催促下,他们于2008年10月“闪婚”,很快有了孩子。但王佳长期工作在东莞,丈夫在遵义市里工作,孩子成了农村留守儿童。生活在三地的他们,组成了“没有家庭生活的家庭”。
王佳对此很苦恼,又无法放弃城市的打工生活:“当时如果我回去带小孩,只靠老公不到2000元的工资,也就够房租、水电和基本生活费,再过三年五载,还是没钱。如果有一天生病住院,几千元的押金都拿不出来。”
她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,最终,自己还是选择了离婚,留在城市。现在,她也组建了新的家庭,夫妻两人都在东莞打工。
对于王佳这样的青年打工者遭遇的“逼婚”问题,吕途认为:“青年一代的外出打工者,在多大程度会屈从于父母‘以爱的名义’的强迫,不取决于子女对父母的爱有多深,而是取决于青年对自己未来定位的认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