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大芬村画油画已经有十多年了
在大芬村画油画已经有十多年了
1972年,赵小勇出生于湖南邵阳农村,家中二哥从小喜欢画画,赵小勇常在一旁看。1987年10月,初中毕业的赵小勇来到深圳打工。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藤篮厂给树脂做的人物上色,后来他又去了龙岗一家陶瓷工艺品厂工作,每月有1200元的工资,这让赵小勇很满足。“当时普通工人的工资才600元”。
一个偶然的机会,一位湖南工友跟他说,他的哥哥在大芬村画油画,要带他去开开眼界。
赵小勇形容自己第一次到大芬村的感觉是“刘姥姥进了大观园”。他第一次见识了油画创作的全过程,这对他触动很大。1996年底,赵小勇决定到大芬村闯荡。他一开始和老乡张正京合租,张正京在大芬村画油画已经有十多年了,赵小勇的油画技法就是跟他学的。他提醒赵小勇,“你可能一年都没有一单生意,要坐得了‘冷板凳’。”
赵小勇形容那段日子清苦而充实。每月房租200元,他付100元。两人挤在一间不足15平方米的小房子中,天气太热,一晚上要洗5次澡才能睡着,赵小勇有时索性不睡觉,从中午11时起床,一直画到第二天的凌晨4时。
大约半年后,他出师了。从张老师家搬了出来单做,在大芬村租了个月租300元的单间。但一年内,赵小勇一幅画也没有卖出去,他窘迫到吃饭的钱都没有。只好跟张正京借钱。后来,张正京给赵小勇指了条明路:专画梵高的画,因为梵高的画订单多。那半年,赵小勇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临摹梵高的作品,《向日葵》《咖啡馆》《星空》,他画了上百幅。
28分钟画好《向日葵》
赵小勇背着自己的画,到当地画廊去推销。“有一个香港画商姓高,他看我每次都去,终于收了我两张画,当时的行情,50×60cm的150元一张,我要价130元。他买了我两张画。”
这位画商给赵小勇的最大订单是20幅,要求他一个月内画出来。从无人问津到订单烫手,那段时间,他和老婆每天上午10时开始,光着膀子在画室内挥汗如雨,一直画到第二天的凌晨三四时。为了提神,他有时一天要抽两三包香烟。
从2000年开始,赵小勇的订单像潮水一般涌来。2000年4月,最多的时候,他的订单达到2000多幅。直到这时,他才知道,他认识的这位香港画商是“做大买卖的”,他从大芬村收走的画,基本上都出口到了欧洲。大订单也意味着单靠赵小勇两口子已经无法完成。从2000年底起,他开始带徒弟,包括自己的弟弟、小舅子都成了他的学生。最多的时候,他一共收了9个徒弟。他租了两套房,妻子做饭,给画工包吃包住。
其实,钟早春是他的第一名弟子。经过一个月的培训,她就能承担调颜料和打底的工作。作画中的一些基本程序,比如铺底色等,他会承包给周围的画工,于是他成了小老板。他的妻子专画《星空》《向日葵》;弟弟专画《咖啡厅》;小舅子专画《自画像》。
当收到6位数的定金时,赵小勇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,他生平头一回体验到赚钱的酣畅淋漓。
赵小勇说,他一开始甚至连梵高是谁都不知道。“那几年,我几乎把梵高所有的作品都画过了。《鸢尾花》《向日葵》我都画了两万幅。直到现在,我画梵高的画从来不用草图,可以直接在画布上落笔。订单最多的时候,我一天差不多可以画10幅梵高的画。”赵小勇边说边向记者表演了现场临摹梵高的《向日葵》,28分钟,他便画好。22分钟之内,他又完成了梵高的一幅《自画像》。
临摹了一辈子梵高的作品,赵小勇在2014年终于有机会见见梵高的真迹。2014年8月,在《中国梵高》导演余海波的陪同下,赵小勇终于去了荷兰阿姆斯特丹,他在梵高博物馆旁边的纪念品店里看到了自己的画,激动地冲了过去,也遇到了跟自己合作多年的荷兰商人。
赵小勇的心情很复杂,因为一张大幅的高仿作品在德国、荷兰等地可以卖到一千多欧元,但很多画工得到的仅仅是200元人民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