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时流行于各地城乡的花朝节
花朝节习俗
赏花是生活中的一种雅兴,中国人在赏花方面所积累的民俗文化成果尤称丰富,旧时流行于各地城乡的花朝节就是一例。
二月仲春,正值芳菲盛开、绿枝红葩的时节,为花朝节的活动提供了繁丽丰硕的天然背景。这一天花贩在出售莳花时,照例用红布条或红纸束缚花枝,许多养花人家亦将彩帛红纸等悬挂在花枝上,谓之“赏红”或“护花”。诗云:“春到花朝碧染丛,枝梢剪彩袅东风。蒸霞五色飞晴坞,画阁开尊助赏红。”正是此俗的写实。众多的花农花贩及从事其他种植业的农民,率于此日会集花神庙前,杀牲供果以祝神诞,或演戏文娱神,引得成群结队的游客前来观看,形成热闹的庙会场景。好事者或择园亭胜地举办类似今日花展的“斗花会”、“扑蝶会”,或于夜晚聚众提灯游行,谓之“花神灯”。在广西龙州、宁明等地,尚有青年男女在花朝节这天聚集平坝对歌之俗,歌中必有歌颂百花仙子的内容,迄情深意浓处,则互抛绣球,流连忘返。
传统的花朝节如今已流变为更加绚丽夺目的时令性花市花展,群众性的赏花风潮往往经月不退,远远超过了古代的一日之期。但是,若追溯这一传统习俗的来历,竟是掩映迷离,令人看不清楚。
据《广群芳谱》所引《翰墨记》、《秦中岁时记》,过花朝节的习俗在唐代已经流行于长安、洛阳等地。《博异记》、《镇洋县志》还为其起源提供了一个美丽的传说:唐朝天宝年间,有位名叫崔玄微的花迷,远近闻名。某年二月之夜,一群百花之精幻变的艳丽女子入其花园,对他说本欲迎春怒放,可封姨(风神)出头阻挠,故请他帮忙解难。崔氏遵彼指教,置备彩帛,画日月星辰其上。二月二十一日(一说十二日)五更时分,他将彩帛悬于园中的花枝上。届时果然狂风大作,但枝上花卉有彩帛护持,一朵也没被吹落。喜爱花卉者争相仿效,因以成俗。由于悬彩护花的时间必须安排在五更,故称"花朝"。
按上述解说,花朝应属追述崔玄微悬彩护花的纪念性节日。但是在宋元以来的一些史地风俗记载中,花朝却是庆贺花神诞辰的祭祀性节日,就是说悬彩花枝的意义并非护花,而是祝诞。如《铸鼎余闻》卷四引《昆山新阳合志》云:“二月十二日,为花朝花神生日,各花卉俱赏红。”《清嘉录》云:“二月十二日为百花生日。虎丘花神庙击牲献乐以祝仙诞,谓之‘花朝’。蔡云《吴歈》云:‘百花生日是良辰,未到花期一半春。红紫万千披锦绣,尚劳点缀贺花神。’”《清稗类钞·时令类》中也载有慈禧太后于花朝节到颐和园剪彩系花,观看“演花神庆寿事”的记述。至于花神是谁,说法不一。《花木录》称“魏夫人弟子善种花,号花姑”。《月令广义·岁令一》谓“女夷,主春夏长养之神,即花神也”。《夷坚支志》丁卷一○中也有花神的描述,是三位红裳艳丽的女子。大约花神为女性形象是约定俗成的。
此外,还有人认为花朝节的由来与发展同佛教有密切关系。明田汝成《熙朝乐事》载:“二月十五日为花朝节,盖花朝日事,世俗恒言……宋俗有扑蝶之戏,今虽不举,而寺院启涅盘会,谈孔雀经,拈香者麇至,犹其遗俗也。”可见该节与佛教的祭祀礼仪有关,赴会进香、祭神拜佛是节日期间的重要活动(钱国旗《佛教与中国岁时节日》)。准此,花朝又归为宗教性节日了。
宗力、刘群《中国民间诸神》有关于花神以及过花朝节习俗的专论。论者以为初民自然崇拜的内容之一,是植物崇拜。到“自然宗教进化至人为宗教以后,这类崇拜形式逐渐消亡。但万物有灵的观念未能彻底从人们头脑中铲除”,遂有花神信仰、花神生日的出现。此说言简意赅,确为精论,但仍无法从史料中取证,勾勒出自上古植物崇拜到花朝节俗形成的逶迤足迹。这样,花朝节的来历问题,还是未能取得使人信服的答案。